永庆升平前传
第三十八回
张广太奉旨归家祭祖 一胡一忠孝离任送妹联姻
诗曰:一枕游仙梦渺茫,人生万类寄甜乡。
每嫌白面涂花面,转恨柔肠变铁肠。
丁令归魂终化鹤,方平叱石早成羊。
凭将冷眼窥人世,天女维摩演道场。
侯起龙在画石岭雄踞一方,听说有清兵剿山,派侯尚英与侯尚杰预备九节毒龙炮三尊,放在东山上面,安放滚木礧石、灰瓶炮子,派二千人轮流看守;又将南山口堵死,东山口用闸板闸住,上有一精一兵把守。
这一日,将军调队攻山。
侯起龙愤怒,调五千飞虎兵,带一众战将,出离东山口,与白大将军对垒。
侯起龙连胜清营七阵,马成龙出队被侯起龙一飞刀打在腰中,栽倒在地。
侯起龙哈哈大笑,说道:“人说你临敌无惧、勇冠三军,原来是这样无能之辈!”他方要过去动手杀马成龙,张广太在后面一瞧,说:“兄长不可杀他,小弟来也!”广太要救成龙,先在太保庄就无心归顺侯起龙,今天阵上又见师兄马梦太在清营队内,“何不改邪归正,一则相救成龙,以为进见之礼;二则杀贼立功,报效国家。”
想罢,刚要举步望前行走,只见马成龙站起身来,广太就站住不动。
见侯起龙一阵发楞,大声嚷道:“怪道呵,怪道!某家这飞刀百发百中,今天为何四刀未伤此人?”
心中十分不解,不但侯起龙害怕,连贼队众人俱皆着惊。
列位,这是如何?山东马既被飞刀打倒在地。
为何又会起来?只因他那飞刀砍在老马腰中掖着荸荠扁的烟壶儿上。
山东马一害怕,栽倒就地,并未伤着身一体。
自己翻身起来,站在当场,手拿瓦刀,破口大骂侯起龙。
贼人举刀相迎。
二人正在战斗之际,老将军调马步军队冲将过去,与贼人战在一处。
只杀得天昏地暗,日色无光。
怎见得?有赞为证:杀气腾腾万里长,槍刀密密透寒光。
雄师手仗泥鬟剑,虎将安横丈八槍。
军浩浩,日茫茫,锣鸣鼓响猛如狼。
杀大将连人带马,追小卒弃甲丢槍。
直杀得滔滔流血沟渠满,层层一尸一骨积路旁。
从古也见英雄斗,不似今朝这一场。
两军混战,是日风雨一交一加,方才罢兵。
将军回归大寨,吩咐军政司:与马成龙记大功一次,并赏全席一桌;随营兵丁俱有赏赐,阵亡诸将俱皆表奏朝廷。
国朝的皇恩浩荡,所有阵亡的功臣后辈,俱有世袭。
闲话少叙。
成龙回归大帐,自己将衣服脱一去,摆上酒席,说:“老兄弟,你喝一盅便宜酒吧。”
梦太说:“大哥,真有你的,兄弟真信服你!你会把这小子给打败了。”
说着,笑嘻嘻的坐下喝酒。
哥俩说了会子话,越说越高兴,直吃到三更时分。
听得外面进来一个人,说:“二位老爷去瞧热闹去吧,把守南营门参将博额敦布拿住一个一奸一细,解送军务处一邓一大人那里。
那人说:‘要去见将军,有紧要机密事禀报。
’大概将军此时升了帐了。”
正说之际,听见发擂点炮,二人出离账房,直奔中军大帐而来。
只见里面灯笼火把,照耀如同白昼。
里边支着两个气死风,将军在当中落座。
左边有图海侯爷,右边有提调参赞大臣伊哩布,两旁有中军、旗牌官、武军官、各营统领、刀斧手、亲兵队。
也有花翎飘摆,也有岔尾儿摇,真是令下山摇动,升帐鬼神惊。
二马在旁边从暗中观看,只见外面带上一人,年约二十多岁,天地会八卦教的打扮,跪在帐,说:“民子在教中,人称神机会总张广太,参见老将军。”
绳捆二臂,跪在那里说话。
原来是张广太,白昼在两军阵前,瞧见师兄马梦太通名,自己早有心改邪归正,投归大清营。
收兵进山之时,只听侯起龙吩咐:“山口留人把守,到了山寨之上,用完了晚饭,广太说:“大哥,小弟今天观这清营之兵甚勇,小弟去刺杀清营白大帅,不知兄意如何?”
侯起龙说:“甚好。
我在寨中等候你就是了。”
说罢,三爷转身到了自己房一中,换好了夜行衣,带着师傅给他的那封书信、单刀与避血桷,出离山寨,直扑东山口而来。
方一出山口,只见东北有一片连营,灯光闪闪,又见北边杀声阵阵。
三爷自想道:“我这一入清营,不知我师兄待我如何?”
正想之际,已到清营南门外,只听得人声吶喊说:“作什么的?快说!要不然,要放箭啦!”三爷说:“烦众位驾,禀看营门的大人,我要见老将军,有机密事回禀。”
众官兵出来,把广太捆上,带到营务处一邓一大人那里。
一邓一大人听他是北方的口音,念是同乡之人,问了他一遍,然后回禀将军。
此时有三更时分,将军尚未安眠,只见内差官回禀,自己十分喜悦,心想:“必是一个投降之人。”
吩咐发擂升帐,众军官伺候了。
诸战将、各统领齐都来到。
吩咐人把贼人带上来。
张三爷一见了大清营的威武,吓的战战兢兢,跪在大帐,说:“将军大人在上,民子张广太情愿献画石岭,拿侯起龙,报效国家,将功折罪。”
说罢,只是叩头。
老将军一听,冲冲大怒,说:“画石岭弹丸之地,侯起龙乌合之人!”吩咐把张广太上,推出辕门外枭首号令。
两旁的刀斧手一声答言,把广太推出大帐。
方才要走,张三爷说:“冤枉哪!将军,我有下情告禀。”
老将军说:“把他带回来,有什么事自管说说,如若有理,我就放你。”
三爷一听,说:“是投奔我师兄马梦太,有我师傅的书信。
将军不信,打开一看。”
有一邓一大人把他的物件呈上,将军过目,里边有单刀一把、避血桷一支,书信一纸,上写说:“面呈马梦太拆看。”
说:“来人,把马梦太传来。”
瘦马在旁一听,连忙答言,进大帐参见将军。
张广太一瞧,说:“师兄,小弟被,不能行礼。”
马梦太说:“你是何人的徒弟?”
广太说:“我是老师回教正的门徒。”
梦太说:“在哪里收的你?”
三爷说:“在天津卫河北大街收的我。
有师傅的书信一纸,你看。”
马梦太说:“是。”
接书信在手,打开封皮,里边有两张八行书,纸上的字迹写的分明,上写:字示梦太知悉:自地坛一别,至天津卫,收汝十二师弟张广太。
此人才智过人,棍棒纯一熟,定非池中之物,必要显达云程。
如见面之日,千万保举,则去人幸甚,为师幸甚。
师命勿违!回教正书。
梦太看罢多时,给老将军请安,说:“这一封书信,可像是我师傅的笔迹。
用兵之际,须要小心贼人之诈。”
将军听说,吩咐营外将张广太枭首示众,不必多问了。
两旁人把张广太上。
不知一性一命如何。
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