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钱塘县升堂已毕,坐在公案上面,喝令带人上来问讯《乾隆南巡记》第五十回入县衙怒翻公案到巡抚请进后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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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隆南巡记 - 第五十回入县衙怒翻公案到巡抚请进后堂

乾隆南巡记

第五十回入县衙怒翻公案到巡抚请进后堂

话说钱塘县升堂已毕,坐在公案上面,喝令带人上来问讯。

早有几人将圣天子领到堂上,叫他跪下。

圣天子冷笑一声,喝道:“这样狗官,不问情由,只听一面之词,就来坐堂,于国体何在?上不能为朝廷理政,下不能代百姓伸冤。

一味贪赃枉法,一交一 结劣绅,欺负良民,这样狗官要他何用?还叫俺前去跪他,岂不叫他折死!”知县听他如此痛骂,喝道:“左右还不拖下重打一百!”两边吆喝一声,方要动手,圣天子怒气冲天,纵步上前,早把公案推开,隔着桌子就要伸手去打。

那知县见来势凶猛,从未见如此厉害。

已吓得跌倒公案下面。

圣天子又上前,将公案踢开,即将他举起说:“你叫众人打俺,如若动手,先叫你送命!”知县生怕被他打死,赶着说道:“好汉,快放手!我叫众人打俺便了!”那些站堂的差人见本官如此,也就一哄而散。

圣天子将知县放下,说道:“今日权且饶汝狗命,从速将一胡一 癞子一交一 出,免汝一死;不然,连汝这狗官也莫想做!”说着,恨恨的在堂上坐下,要知县一交一 人。

知县见他放手,早已一溜烟躲入后堂,即刻命人从墙上出去,到巡抚衙门投报,说强人白日打抢,被获到官,又复咆哮公堂,殴打本官,请即派兵前来捉拿。

且说这浙一江一 抚台乃是龚一温一 如,听见这个消息,吃了一惊,说道:“省垣里面有如此奇事,这还了得!”立刻发了令箭,传了中军,带了标下二百名亲兵,前往拿获来辕办讯。

中军得令前去,早见钱塘县堂上坐着一人,在那里喊叫,向知县要人。

中军一见,喝道:“你是那里的蠢夫,皇上家公堂,竟敢混坐,难道不知王法么?快走下来,免得老爷动手!”圣天子怒道:“你这有眼无珠的狗才,这小小知县堂上,俺坐坐何妨?就是巡抚堂上,我坐了也无人敢问!你既奉命前来,就此将知县与一胡一 癞子捉拿辕门,好叫龚一温一 如重办!”这中军见圣天子如此大话,不将你重责,你不知国家的王法!即叫众兵丁上前拿获,圣天于此时一想,我此时若再动手,徒然伤人性命,这是何必!且日青不知可否寻着徐壁完。

设若未曾寻到,他回寓见了这样,又必不肯甘休,李咏红见是因他的事情弄出这样大祸来,假使一急,寻了短见,更是不好。

我此刻不如跟他前去,见了龚一温一 如,他必定认得孤家。

那时叫他传令拿人,将一胡一 用威父子治罪,免得多一番周折。

想罢,向中军喝道:“你们休得动手。

若无体统,莫说一二百人。

就有一千八百,俺也打得开去。

既是龚一温一 如派你们前来,待我见了他,就明白了。

说着站起身,下了大堂,直望门外就走。

中军见不是个寻常之人,也就跟在后面,出了县衙,指点着路径,到了巡抚衙门。

先教人看守,然后自己穿过暖阁,到了后堂,对龚一温一 如说明。

人已捉来,请大人就此升堂。

巡抚见案情重大,不能不自己审问,随即叫人传话,差衙役大堂伺候,自己就立刻换了衣冠,从里面出来。

但见暖阁门开,三通炮响,龚一温一 如到了堂上,叫中军带人上来。

中军领令下来,将圣天子领到堂上。

圣天子向上一望,见龚一温一 如虽已年老,精神却比陛见时还强。

当即高声喊道:“龚年兄,可认识高某否!”龚一温一 如一闻此语,就有疑惑,但见是个熟脸,想不起名姓。

听见说高某,心内一动,想到当今常在近省游玩,听说改名高天赐,莫非就是此人?再凝神细细一看,吓得魂不附体,赶忙要下来磕头。

圣天子见着,连连摇头道:“不必如此,既然认得高某,就请退堂便了!”龚一温一 如见说:“知道。”

圣天子不露真名,怕的被人晓得。

登时走下堂来,站在旁边,让了进去。

然后又传中军,吩咐书差等各退。

此时堂上差役人等,究不知这人是何官职,连巡抚大人皆如此恭敬,也不敢问,只得退了出来,在门口打听。

龚一温一 如见书差已退,走进里面向着圣天子纳头便拜,道:“臣罪该万死!不知圣驾到此,诸事荒唐,罪甚,罪甚。”

圣天子笑道:“这又何罪之有?倒是一胡一 用威,赶快差人捉拿,将他父子拿下,此刻不必声张,外面耳目要紧。

朕还要到别处游玩,有人询问,只说是陈宏谋的门生,与卿同年,前来公干。

朕此时回寓,看那徐壁完究竟来否!”龚一温一 如此时已晓得一胡一 用威之子抢夺妓女,被圣天子遇见,只得跪下问道:“圣上回寓,臣是立刻签拿一胡一 用威父子正法,还是等圣旨到来施行!”圣天子道:“日青还未回来,看壁完那里究竟如何,一同侯旨便了。”

说着,圣天子起身出来。

龚一温一 如只得遵旨,不敢声张,在后堂跪送圣驾。

不表龚一温一 如在抚辕候旨。

再说圣天子回到寓所,客店主人见他回来,忙问道:“客官前去未吃苦么!”圣天子笑道:“谅这巡抚敢将我怎样?可恼这知县,如此狼狈为奸,一胡一 家父子自然放纵。

待我回京之后,总要将他调离此地方,方可为百姓除害!”店主见他说了这番话,在先众人拉到县里,后来又到抚辕,不但无事,反而大摇摆的回来,心下实是不解,忙上前问道:“客官,你老人家自昨日来寓,今早就匆匆的出去及至回来,又问了这事。

究竟你老人家尊姓?听你口音是北京人氏,现在到此有何公事!”圣天子道:“某乃姓高名天赐,与这里巡抚是同年,京中军机大臣陈宏谋是我的老亲。

现在有公事到一江一 西,路过此地,闻说西湖景致甚好,所以绕道一游。

但我同来的那人可曾回来?那个妓女到那里去了!”店主人道:“那个客人匆匆回来,听说你老人家遭了这事,他也问李咏红到何处去,我因一胡一 家人多,不敢与他争论。

客官走后,一胡一 家就带人来,将咏红抢去。

我将这话告诉他,他就怒不可遏,在后追了前去。”

圣天子听见这话,大约日青到县里寻我,不然就是跟着到一胡一 用威家中要人,谅他也不妨事,我且在此等他。

此时已是上灯时候,店小二掌上灯来。

圣天子就一人在房中闲坐,又要了一壶酒,在那里小饮。

过了一会,送上晚饭,圣天子也就一人吃毕。

忽然店小二进来说道:“外面有人问高老爷呢,请示一声,还见不见!”圣天子想道:“我到此地,从无熟人,这是何人问呢?我倒要见他谈谈。”

说道:“你且将他带进来,究是何人!”小二出去,领着一个三十上下后生,走了进来。

此人向圣天子一揖,道:“小生萍水相逢,素无一交一 谊,乃蒙慷慨如此,竭力相助,可敬,可敬!”圣天子将他一望,见他衣服虽不灿烂,却非俗恶的公子。

那一种清贵的气象,见之眉宇。

听他所说这话,乃道:“老兄莫非就是徐壁完么!”后生赶答道:“适蒙令郎见召,特来请安。

但不知尊公将一胡一 姓家丁驱逐之后,曾否又有人来?妓女咏红现在何处!”原来徐壁完早间在聚美堂同李咏红说明:“如众朋友能代他出力,也凑一千银子与老鸨,则就完全无事;若仍有别故,只得各尽各心,我今生也不另娶。

李咏红听了这话,格外伤心,说:“你不必如此,我已经心死了,果真不能如,我一死以报知己而已。

你此时且在我这里等信罢!”那知咏红才到仪凤亭,一胡一 家已趁此时将银子一交一 了,逼令鸨母写券。

徐壁完见事已如此,谅不能挽回,所以气恼,一人回去。

及至周日青寻到他那里,说明来历,才知咏红被圣天子阻挡下来,在这福星照客寓里,他就请日青先行,自己随后前来面谢。

谁知咏红又被一胡一 家抢去。

此时圣天子见他询问,笑道:“老兄在此稍坐,立刻就有消息。

但这事已惊动官府了,不是老夫有些手脚,自己且不能摆脱,而况老兄的贵一宠一 !”徐壁完惊问道:“现在究何说法?令郎到何处去了!”

圣天子就把一胡一 癞子带人前来,以及闹到县衙,后来到抚辕的话,说了一遍。

徐壁完方才知道,起身称谢道:“失敬,失敬!原来先生也是文教中人,现官居何职?既是如此,寒舍不远,何不光降数日,便可叨教,较胜客馆寂寞。”

圣天子也甚欢喜,说道:“且等日青回来,再定行止罢。”

徐壁完嘴里虽是如此说,心里仍是记着咏红。

正在房内盼望,日青已走了进来。

天子问道:“那里事情如何处置?现在李咏红何处去了!”日青道:“我因干父被人拖到抚辕,怕不了事,赶着到了那里,见辕门口全无声息,心内疑惑,就闻人说,抚台已坐过堂了,有一姓高的是个大位,抚台见了随即退堂,我想此事也无访了。

故而问明路径,便到一胡一 用戚家中,见他门口有许多人拥着。

到了那时,也不问情由,打了进去。

那知龚一温一 如已派人到一胡一 家,将李咏红带至抚署去了。

我想这事既是龚抚台作主,谅无意外之虞。

所以也就回来。

但是此间被干父打的这些一尸一身,店家如何说法!”圣天子被他这句话提醒,连忙将小二喊来,问道:“方才一胡一 家打死的那几口一尸一身,到那里去了?何以我回来,已一点事没有!”主人道:“是塘县那里着人抬到前面草庵收拾去了,小人也不知何故。”

圣天子一听,知是钱塘县听见抚台不问这案,退入后堂接见,晓得不是寻常人,故而预先收一尸一,免得又生枝节。

因道:“既钱塘县抬去,那就是了。

但是我们住了两天,多少房钱,说来好与你钱!我们要到徐公子家去呢!” 不知真去与否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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