续小五义
第一一三回 朝天岭上得宝印 连云岛下见水衣
且说玉仙把印一献,臧能也把印拿出来,刚要一比,喽兵进来报道:“寨门外失火。”
众人一听,都要到外面观看。
外面喽兵乱嚷,声如鼎沸,立刻吩咐掌灯火,大寨主、三寨主、金仙、玉仙一齐出来,一看烈焰飞腾,喽兵喊成一处。
原来是蒋爷暗用调虎离山计。
蒋爷头天回去,直到中平寨外,过了竹门,扑奔银汉岛,上了岸,更换衣襟,直奔三千户辕门。
进了大庙,见着众人,就把探山寨的话一五一十学说了一回。
大家一听,好生利害,又听丢一了李珍、阮成,定是被他们捉住了。
阎正芳一听,暗暗着急,又不好声张出来。
蒋爷说:“按说我们一同前去,他们被捉,我们没有一走了之的道理。
皆因寨内他们人多势众,我们一交手也得被捉。
他二人既然被捉,咱们这里还有他们两个人,明日写封书信去,与他们调换。”
大众一听,倒也合乎情理。
徐庆问:“你们去了半天,也没有到中军大寨么?”
蒋爷说:“水面离中军大寨还有四十里路,我们走在那里,天光一亮,我们藏躲在哪里?故此未敢上去。
要列大寨,非明天不可。”
阎正芳吩咐摆酒,众人吃酒不提。
到了次日,展爷催蒋四爷,写书信调换。
蒋爷又一议论,说:“索一性一等至今天晚间,到大寨探明虚实,然后再与他们调换。
我说句丧气话,倘若二人没有命了,与他们调换,岂不是上当?”
展爷也就依了蒋爷的主意。
到了晚间,吃毕了晚饭,天将昏黑,蒋爷带着胡小纪、艾虎起身。
忽见外面有人报将进来说:“咱们墙子外面,有两个人,一人姓胡,一个姓邓,求见你老人家。”
蒋爷吩咐叫他们进来。
二人往里一走,蒋爷一见,又来了一对膀臂:原来是分水兽邓彪、胡列。
蒋爷问:“你们两个人,从何处而至?”
那二人提到开封府,听见丢印的信息,赶着奔到这里来的。
蒋爷说:“你们来得甚巧,这里正缺少会水之人,你们带春水衣没有?”
二人齐说:“带着哪,这可立刻就走。”
蒋爷仍然借南侠的宝剑,艾虎拿了阮成的水衣,大家嘱咐小心。
众人说:“不劳叮嘱。”
一齐出庙,过了辕门,绕过梅花沟,来至水面。
大家换上水衣,把自己的衣服,拿油布包好,斜背在背上,蹿入水内,分水踩水,直奔竹门,进了竹门,由滚龙挡底下过去。
过了中平寨,忽然迎面来了一只船,由北往南,又有一只船,这边问:“是谁?”
那边答应:“是我。”
又问:“小心。”
那边说:“留神。”
二船一错。
彼此过去。
蒋爷在水中一拉胡小纪与邓彪、胡列,一指对面那只船上,三个人彼此会意,容那只船临近,蒋爷同着众人往上一蹿,船上人刚要喊叫,噗哧噗哧,四个人落在水中,全都废命。
艾虎也就上了船,说:“四叔,你好大胆子。”
蒋爷说:“活该咱们应当少走几步。”
大家都在船上,拨转船头,直奔正西来了。
艾虎说:“倘若要碰见人家船一问,咱们有何言对答?”
蒋爷说:“你不用管,跟着走罢。”
果然正往前走,就见来了一只船,对面船上有人叫问:“是谁?”
蒋爷说:“是我。”
那人说:“小心。”
蒋爷说:“留神。”
二船一错,彼此过去。
艾虎说:“四叔心眼真快。”
直到西岸,不敢奔人家船只去,偏了正北,找了一个僻静的所在,就在船上把水衣脱将下来,换好自己衣襟,仍然是找了昨天那个山洞,把水衣寄在山洞之内,却顺着山边,往上就跑。
施展夜行术,蒋平、艾虎、胡小纪、胡列、邓彪五个人,看看来到寨,蒋爷叫胡小纪、胡列、邓彪三个人在此等着。
蒋爷、艾虎一歪身,蹿上了东墙,往下一看,还有一道寨栅门。
蒋爷看见有五堆草垛,打了个手势,奔上房而来,蹿上房去,趴在房檐,往下观看。
正是里边说:“玉仙少刻就来。
臧能给出主意,说:“玉仙要是把印拿出来,大众给她一路鬼混,可别叫她再拿回去了。”
大众点头。
蒋爷同艾虎上房,奔到东墙之外,告诉胡小纪、邓彪、胡列说:“你们按着旧路,在前边等我们去罢,若等不上,你们先下水回去。”
三个人答应往正南就走。
蒋爷同艾虎复又进来,叫艾虎上草垛,蒋爷在大房后头一趴,故此金仙、玉仙刚到屋中,掏出印来,大众一看,正在此时火起,喽兵报将进来失火的言语,众人出去看火,就是金仙、玉仙在后。
蒋爷见人出去,一纵身蹿在前坡,千斤坠飘身下去,往屋中一蹿,一伸手由桌案之上将印拿了。
转身就跑,刚一上房,见玉仙嚷道:“不好!这火是人放的。”
蒋爷蹿到后坡,直奔东墙,飘身出来,就看见艾虎在前,蒋爷就奔下来了。
听后面锣声震耳,灯球火把,照如白昼一般,喊说:“拿呀!拿呀!看道的听真,传信与临河寨,叫他们拿人,别放走了他们偷印的。”
这一个信,实在真快,就听见当啷啷一阵锣响,往下一打信,各处接锣接话,转眼之间,就到了临河寨。
廖家弟兄一得信,立刻齐队,也是一阵锣鸣,众喽兵抄家伙齐声喊叫拿人。
你道玉仙怎么知道这火是放的?皆因她跟着金仙一出来,众寨主是男子,全往前奔,玉仙她出来用鼻子一闻,里面有硫磺火硝的气味。
说:“姐姐,这火是人放的,你闻有硝硫气味的。”
金仙一闻,说:“不错。”
玉仙告诉大众,自己一返身,先到屋中一瞧,印信全都不见,等大众回来,众人一急,王纪先才往下传令,转眼间就到临河寨。
再说蒋爷得印后,追上艾虎,又追上前边的三个,一看满山遍野俱是灯火,锣声不住。
艾虎说:“四叔你得着印了没有?”
蒋爷说:“得了。”
艾虎说:“这可要不好,他们传信快当。”
蒋爷说:“咱们走着瞧罢,此时定法不是法,到那里见机而行。”
正往前跑,忽见前边有一条黑影,说:“要跑随我来。”
蒋爷问:“前边是谁?”
那人说:“不用问,我不是贼,你们打算奔临河寨,可走脱不了。”
艾虎说:“你到底是谁?留下名姓。”
那人说:“不用问。
我绝不能陷害你们,准保带你们出山。”
再问一语不发,在前边直跑。
依着艾虎不跟着他走,蒋爷说:“事已至此,且跟着他走,看他如何。”
说罢就跟着他一走,走来走去就入了山谷之中,全是走的高高矮矮、曲曲弯弯之路,众人跑的汗流浃背,渐渐的就离灯火透远了,再看灯火就看不见了,仗着天边有月色,大家也跑不动了,那人也走得慢了。
直走到斜月西沉,天光要亮,艾虎说:“天光一亮,咱们就看见那个人是谁了。”
蒋爷说:“不用等着天光大亮,这就看不见那人是谁了。”
果然再往前边一看,那人踪迹不见。
艾虎说:“这个意思,准要不好。”
蒋爷说:“你们听,这是什么?”
就听见哗喇喇水声大作,往南一拐,前边一段大梁,另有一股小路,大众走在大梁的上头,望外一看,喜出望外。
原来是连云岛的山上,往南看就是竹门的外头,往东看就是马尾江的江面。
蒋爷说:“真是天假其便。”
艾虎说:“那前边走的准是山神爷,把咱们带到此处来了。
可惜一件,咱们那水衣可不能回去找了,咱们这衣服可全都要入水湿了。”
蒋爷说:“你别不公道了,满让把咱们的衣服湿了,又值几何!”下了连云岛,艾虎的眼快,低声说:“四叔,别过去了,那边有人。”
蒋爷说:“无妨,那是一个人枕在石头上睡觉哪,怕他什么?”
身临切近一看,止不住大笑哈哈,原来是水湿衣,拉开放在一块石头上,好像一个人伸着腿在那里睡觉。
蒋爷一瞧,他们的水衣全在这里堆着,实在猜不着那人是谁。
大众只得穿上,走到南岸,上来又换了他们的衣服,直奔三千户,进了辕门,回到庙中,把印往上一献,众人给蒋爷贺喜。
展南侠一看说:“四哥,得来的是一颗假印。”
众人一怔。
若问真印的下落,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