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曰:忆苦当年周太祖,升遐遗言诚得所《飞龙全传》第四十七回 刘崇兵困潞州城 怀德勇取先锋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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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龙全传 - 第四十七回 刘崇兵困潞州城 怀德勇取先锋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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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回 刘崇兵困潞州城 怀德勇取先锋印

诗曰:

忆苦当年周太祖,升遐遗言诚得所。

躬行俭德是昭垂,常使灵兮安陰府。

又曰:

攘攘干戈自北来,争城争地土民衷。

凭君联合华夷势,空想开疆辟草莱。

话说周主被高行周首级怨气所冲,致成重疾,自郊祭之后,病势仍然。

然虽有疾在宫,总之究心治道,因这日召进群臣,讲论治平之道,适有中宫密奏:军士见赏赐不均,多出怨言。

周主即召群臣责之道:“朕自即位以来,恶衣菲食,与士卒同甘苦,尔等岂不知之?今乃使部下怨谤于朕,正不知己有何功,敢如此无忌!”诸臣皆俯首伏罪。

查究其出怨言者,斩首示众,流言乃息。

却说赵匡胤在家,一日,与郑恩在场中驰射回来。

见前面一座高楼,匡胤对郑恩道:“前面高楼,乃是戏龙楼,甚有景致,我与三弟进去游玩一回。”

郑恩道:“甚好。”

二人登楼四望,果是畅观,有《西江月》词为证:

远望青山泼日,俯观朱户侵眸。

分明是个帝王州,装点凌空绝越。

殿角飞云乍起,楼头暮雨初收。

往来此处胜优游,争睹小春霁色。

弟兄二人在楼上游玩了片时,郑恩坐在栏杆之上,看那外面景色。

匡胤步入楼中,至后面看时,只见一条乌龙,盘绕在画梁之上,舒牙露爪,喘气奄奄。

匡胤一见,大怒道:“前日在禅州见此怪物,险些一命不保,今日又来叩我么?”

遂向腰间解下鸾带,迎风捋成了神煞棍棒,提在手中,望着上面照头打去,一声响,正中在乌龙的腰胁上。

那龙负痛,把身躯只一揽,化阵乌风而去。

匡胤呆了半晌,出来与郑恩说知,二人惊讶回家。

有诗为证:

乌龙神现绕高楼,吐气腾腾遍九州。

帝子怒提神煞棍,一时妖物逐烟收。

周主病势日重一日,其军国重务,一应奏章,都是晋王传禀而行;更且晋王侍奉左右,昼夜衣不解一带,食不甘味。

其日,周主谓晋王道:“天数莫非前定?朕适才梦登戏龙楼,又被红脸贼打我一棍,醒来自觉满身疼痛。

料来不济于事,今嘱后事于汝:昔日我西征时,见先朝十八陵,皆被人发掘,此无他,只因多藏金宝故耳。

我死之后,汝当布衣披我,瓦棺殓我,圹中不许用石,只宜砖砌。

徒役两个,依例支给,休要烦扰百姓。

葬后编近三十户,免其差役,使其守礼。

不须设立宫人,不用石羊、石人、石马等物;只立一石碑,上刻:‘周天子平生好俭,遗命用布衣瓦棺。

’将此碑置我陵前,我方瞑目。

且为君者不易,尔当紧记。”

言讫而崩。

在位三年,寿五十三岁。

柴后、晋王悲痛欲绝,哭泣不止。

史臣断云:

周祖两弑其君,篡取大位。

得国之初,罢四方贡献,诏百官上封事,毁汉宫室器皿,立词翰法,定税租皮法,罢户部营田,除租牛课,又如曲阜谒孔子词,复拜其墓。

虽享国日浅,而施为有足称者,故先儒称其为唐明、周世之亚,需以此耳后宋贤有诗以赞之:

塞上干戈起有年,生灵憔悴困中原。

君王正待施仁政,百姓相期望被渐。

北汉征一途多乱草,夷梁騷扰有浮烟。

英雄已死功何在?三月残春叫杜鹃。

周主既崩,殓于偏殿,百官哀恸。

平章事范质开言说道:“主上晏驾,天下震动。

请立嗣君,以承国统。”

乃请晋王即皇帝位,后庙号称为世宗。

当日改元显德。

封冯道为太师,其余众官各照旧职。

葬周主于新郑,谥曰太祖皇帝。

尊柴后为太后。

大赦天下。

朝廷法制,悉遵旧章。

军国大事,世宗必禀命于太后,然后行之。

心内欲封赵、郑二人重职,禀知太后。

太后道:“先帝因两次被红脸大汉所伤,虽系梦中,实元神有灵也,待平定北汉或南唐,封王、封侯可也。”

世宗依命,遂寝其事,因而董龙等众降将,俱备未封,见了赵、郑均以御弟相称。

君臣无不悦服。

其时郑恩对匡胤道:“二哥,那柴大哥原说做了皇帝,封你为王,封乐子为候,今日不见一些影响,敢是忘记了不成?”

匡胤道:“三弟有所未知。

你大哥也曾禀过太后,太后道:‘先帝梦中神游,一次被射,二次又在戏龙楼被棍打伤,因此病重驾崩。

念汝义弟,故不追究。

今若封职,先帝之灵不安。

古人云:“三年无改于父之道,可为孝矣。”

今北汉、南唐未曾归顺,若能平了一处,听汝去封。

’因此大哥遵行孝道,故此中止。

今为御弟,尊荣多矣。

但三弟从今须要学些官一场礼数,朝见之时,当称圣上,或称陛下,断不可大哥、乐子胡乱称呼,若有所犯,国法无情,此事最为要紧。

至于封王、封侯,凭着你我本领,只消建功立业,自可致耳,何必一性一急?”

郑恩听言,点头道是。

从此,在匡胤府中习学礼貌,讲究文字,都是匡胤用心教导,将从前粗一鲁洗刷一新。

此言不表。

却说北汉主刘崇闻周主弃世,心中大喜,与文武议道:“郭威篡吾家天下,每欲复仇,恨无其力。

今郭威已死,我欲取中原,恢复旧业可望矣。”

乃遣使臣,将厚赂金帛,结好契丹,借兵复仇。

契丹得了金宝,大喜,即差耶律奇为元帅,杨襄为先锋,起一精一兵二万,往北汉助援。

耶律奇、杨襄领旨,即日起兵,到晋陽会兵。

北汉主见契丹兵至,即拜白从辉为元帅,张元晖为先锋,命长子承钧与亲军使丁贵等同守晋陽。

自领大兵二万,与契丹合兵,离了晋陽,向潞州攻打。

潞州守将李筠,听知北汉主借契丹兵来征中原,忙与众将商议战守之策。

大将穆令均说道:“主帅勿忧。

北汉若有兵来攻打潞州,末将不才,愿领一精一兵出城杀贼,务要生擒刘崇,献于麾下。”

李筠听了此言大喜,传令点兵,准备迎敌。

哨马报入北汉营中,刘崇便与张元晖计议道:“潞州兵素来怯弱,易与为敌。

汝可领兵一万,于巴山原埋伏,候敌兵到来,乘势夹攻,可获全胜。”

张元晖领令,带兵而去。

又点辽将杨襄,领部下一精一兵五千出战,只要败,不要胜,诱敌人来,自有方略。

杨襄领令而去。

刘崇亲领大兵接应。

次日,潞州城内炮响开城,冲出一队人马,来到阵前。

只见穆令均顶盔贯甲,手执长槍,一马当先,冲出阵前,大骂:“背国反臣!焉敢犯我边界?好好退兵,饶你一死;若仍执迷,叫汝片甲不回。”

杨襄大怒道:“休得多言。”

拍马舞刀,直取令均。

令均举槍相敌。

两下金鼓齐鸣。

二人战上十余合,杨襄虚晃一刀,诈败而走。

令均不舍,随后追来。

只听一声炮响,张元晖伏兵齐起,从刺斜里杀来,杨襄兜马回身,两下夹攻。

穆令均措手不及,早被张元晖一刀砍于马下。

正是:

一时豪杰成何用?千载冤声恨落晖。

北军乘势追杀,南兵死者甚众。

那些残兵败入城去,将城门紧闭。

张元晖与杨裹收兵还营。

李筠见穆令均阵亡,又折了许多人马,忙令牙将刘瑗、王真坚守城池,一面差人星夜到京告急。

世宗得表大怒,与众臣商议,要御驾亲征。

群臣奏道:“刘崇结连契丹,攻打潞州,陛下初登宝位,人心未定,岂可亲征?只命大将往救足矣。”

世宗道:“不然。

刘崇欺朕年少新立,乘丧动兵,攻打潞州,朕安得不亲往乎?”

太师冯道出班奏道:“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。

陛下以万众之尊,亲临不测之地,臣窃以为不可也。”

世宗道:“唐太宗得天下,凡有征伐,未尝不亲临,唐太宗尚如此,况于朕乎?”

冯道奏道:“不知陛下能为太宗否?”

世宗道:“刘崇以十二州之地,兵力单弱,其所倚仗者,不过藉契丹以为救援;以朕士马之众,兵甲之强,破刘崇如反掌耳。”

冯道道:“未审陛下能否。”

世宗以冯道乃先朝元老,不与深较,但以优礼待之。

惟枢密使王朴劝驾亲征。

世宗依奏,下诏亲征。

当有赵匡胤奏道:“陛下初登大位,将士凋零,英雄忠义各守藩镇,不可轻调。

河东兵甲正利,未易即破。

陛下此行,须在教场演武,挑选勇者,命为先锋,方可以收全功也。”

世宗大悦道:“二御弟之言甚当。”

即颁下旨意,往教场比武,挑选先锋。

次日,世宗亲到教场演武厅坐定。

匡胤奏道:“斩将破敌,以勇为先;定取高下,以箭为能。

陛下可取箭高者为正先锋,力勇者为副。”

世宗道:“卿言甚善。”

即令军士于平坦之处,立起红心,下令将士较射。

只见左边队里踊出一将,生得面如傅粉,唇若涂朱,向前说道:“臣先一射箭,然后比勇。”

众视之,乃驸马张永德也。

永德坐马,左手持弓,右手搭箭,于将台前走马架箭,指定红心,一箭射去,不差分毫,一连三箭,俱中红心。

众军喝彩,鼓响咚咚。

永德下马见驾,来取先锋印。

世宗大悦,即命取印于永德挂之。

忽右队中冲出一将,喊声如雷,大叫道:“先锋印待我来挂。”

世宗看时,乃是御弟郑恩。

郑恩上前奏道:“臣今习学弓马,已是纯一熟,愿在陛下之前一试,与驸马定其高下。”

世宗暗想:“这鲁夫怎晓弓箭?今日看他出丑。”

遂传旨道:“三御弟既学弓马,可即试之。”

郑恩说声:“领旨。”

跨上雕鞍,扯开弓,搭上箭,也是一连三箭,都中红心。

鼓声震野,喝彩哗然。

永德见了,大怒道:“汝箭虽高,敢来与我比勇么?”

郑恩道:“谁又弱你?就与你比勇何妨。”

两个各骑战马,都拿兵器,跑到场中,正要动手。

此时匡胤看见,恐二人相斗,各有所伤,忙在将台上高声叫道:“二位且住,待我奏知圣上,自有定论。”

二人听说,不敢动手,都立马场中候旨。

匡胤入奏道:“永德乃陛下至亲,郑恩是臣之义弟,若两虎相斗,必有一伤。

臣见将台下石狮子约重千斤,陛下可命二人,谁能举上台、提下台者,便为先锋,不许兵器相斗。”

世宗大喜,即下旨命于二人:若能提举石狮子上台、下台者,取为先锋,不许相争。

二人得旨,一齐下马,弃了兵器,走至台前,看那石狮子,高有五尺,入地七尺。

永德看了一遍,左手撩衣,右手将石狮子提起,用尽平生之力,提上台来,回身下台,提归原处,满面通红,喘一息不止。

郑恩道:“我待提与你看。”

亦将石狮子提上将台,复又提下,归于旧所,气力用尽,面色亦红。

两下军士尽都喝彩。

忽见将台边闪出一个少年壮士,头戴粉地武巾,身穿素色箭服,昂然走至台前,将石狮子提在手中,慢慢的在军前走了一转,轻轻放于原地,气不喘一息,面不改色。

军士见了,尽皆喝彩道:“真将军也!”匡胤见了,暗暗称羡,叫人邀入军中,问其姓氏。

其人答道:“小人姓高,名怀德,乃高行周之长子。

因父亲已丧,流落江湖,寓居此处。

今闻圣上演武,特来献技,聊充步卒,以酬平生之志耳。”

匡胤听了,心下暗暗吃惊:“高行周乃圣上之仇人,焉肯录用其子?只是怀德勇为倍常,世之虎将,驱诸别国,甚为可惜。

吾今且奏知主上,若其不用,当竭力保举,庶几不负高公遗托也。”

于是将此情节,奏知世宗。

世宗听是行周之子,勃然大怒道:“贼子既来,与朕拿下斩首。”

匡胤谏道:“不可。

臣闻刑罚必中,罪人不孥。

昔行周得罪于陛下,彼已自决,足可以释其怨矣。

其子无辜,陛下岂可以一概施之乎?况今兵下河东,正在用人之际。

古云:‘千军易得,一将难求。

’臣观怀德有兼人之勇,陛下恕而用之,必能效死以建功也。

若今演武而戮一无辜之人,恐天下英雄皆束手而避,谁肯与陛下建太平哉?”

世宗听奏,思其有理,便回嗔作喜道:“御弟之言甚善。”

遂宣上怀德道:“朕与汝父有仇,含愤已久,本当尽法;但念朕之仇,一人之私也,为国家用人,天下之公也,朕岂可以私愤而废公事乎?且观汝勇力,足堪任用,未知骑射汝可能否?”

怀德奏道:“小人从幼习学,诸般武艺皆能,况箭乃将家首技,岂不能射?”

世宗传旨,给付鞍马弓箭,着怀德试射。

怀德领旨,跨上征驹,弯弓搭箭,连发三矢,俱中红心。

世宗大悦,令怀德充为御侍卫。

匡胤奏道:“怀德武艺出众,勇力过人,陛下必当重用,以展其能。

况今驸马与臣义弟争夺先锋,未定高下,何不以先锋印与怀德挂之,军中自无他议矣。

且陛下推诚以待怀德,怀德必不有负于陛下也。”

世宗允奏,命司官取先锋印,与怀德挂之。

当厅又赐了金花御酒,以显其荣。

怀德谢恩而退。

世宗返驾回宫。

次日,早朝下旨:请太后监国,命学士窦仪、平章范质参理政事。

以赵匡胤伪亲军史,郑恩为副史,张永德为监军,王朴为军师。

张光远、罗彦威、杜二公并受节度使分镇。

调回禅州节度使史彦超、澶州节度使马全义、河南节度使刘词等,随驾亲征。

又命董龙、董虎、李通、周霸并受偏将之职,随军效用。

时苗光义已辞别云游,不知去向。

当时世宗分遣已定,择吉出师。

却值各镇请将陆续都到,点选大兵十万,整顿队伍,出汴京城,望前进发。

但见旌旗蔽日,剑朝凝霜,人如猛虎,马赛飞彪。

大军渡了孟津,前至天井关而来。

前锋高怀德抵关下寨,准备攻城。

有分教:后周多虎狼之将军,北汉无坚完之城郭。

正是:

指挥貙虎皆神算,恢拓乾坤是圣功。

毕竟怀德怎样取关,且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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