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太祖既磔死惟庸,复将陈宁等一律正法,涂节虽自《明史演义》第十九回 定云南沐英留镇 征漠北蓝玉报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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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史演义 - 第十九回 定云南沐英留镇 征漠北蓝玉报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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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回 定云南沐英留镇 征漠北蓝玉报功

却说太祖既磔死惟庸,复将陈宁等一律正法,涂节虽自首,究属与谋,亦加以死刑,僚属一党一羽,连坐甚众,诛戮至万余人。

惟李善长、陆仲亨、费聚三人,因患难初交,不忍加罪,特置勿问。

嗣闻云奇伤重身亡,大为悼惜,追封右少监,赐葬钟山。

翰林学士承旨宋濂,时已致仕,仲子璲与长孙慎,俱坐惟庸一党一被刑,并饬有司械濂至京,下狱论死。

马后亟进谏道:“民家为子弟延师,尚始终相敬,况宋濂亲授皇子,独不可为他保全么?”

太祖道:“既为逆一党一,何能保全?”

马后又道:“濂早家居,必不知情。”

太祖愤然道:“此等事非妇人所知。”

后乃嘿然。

会后侍食,不御酒肉,太祖问故?后流涕道:“妾闻宋先生将要被刑,不胜痛惜,愿为诸儿服心丧呢。”

太祖投管而起,即命赦濂,安置茂州。

屡叙马后谏事,实为贤后留芳。

濂行至夔州,得病而殁。

通计濂傅太子十余年,言动必以礼,一生为文,未尝苟作。

日本使尝奉敕请文,以百金为献,却不受。

海外诸国,朝贡使至,必问濂安否。

卒时年已七十二,朝野中外,无不痛惜。

述濂之贤,以形太祖之刻。

这且按下不提。

且说洪武十四年秋季,诏命傅友德为征南将军,蓝玉为左副将军,沐英为右副将军,率步骑三十万,往征云南。

云南,古滇地,素称蛮服。

汉武帝时,彩云现南方,遣使往察,起自洱河,因置云南郡,谕滇酋入朝。

唐以后为段氏所据,国号大理。

元世祖南下,擒段兴智,以第五子忽哥赤为云南王,仍录段氏子孙,协守封疆。

忽哥赤死,子松山嗣,受封梁王。

至元顺帝时,把匝剌瓦尔密袭位,为明玉珍所攻,走营金马山,寻得大理援军,击退玉珍。

元主北去,云南如故。

太祖以地甚僻远,不欲用兵,特命翰林院待制王祎,持节招谕,颇得优待。

嗣因元嗣主遣使征饷,胁令降祎,祎不屈遇害。

寻复遣湖广行省参政吴云往谕,又被杀。

于是命傅友德等南征,旌旗蔽江而下。

既至湖广,友德调都督郭英、胡海、陈桓等,领兵五万,由四川永宁趋乌撤,自督大军由辰沅趋贵州,克普定,下普安。

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,遣司徒平章达里麻,将兵十余万,出驻曲靖,抵御明军。

沐英献议道:“元兵料我远来,一时不能深入,我若倍道急趋,出其不意,定可破敌。”

友德点首称善,遂夤夜进师,将至曲靖,忽大雾四塞,茫不见人。

明军冒雾疾进,直抵白石江。

江在曲靖东北,距城不过数里,达里麻才得闻知,急率锐卒万人,濒江截阻。

友德又用沐英计,整师临流,佯作欲渡状,暗中却别遣奇兵,从下流潜渡,出敌阵后,树帜鸣鼓。

达里麻大惊,忙分军抵敌。

沐英见敌阵已动,料知敌已中计,急麾军渡江,长刀蒙盾,破他前队。

元军气索,倒退数里。

明军乘势进一逼一,矢石雨发,呼声动天地。

英复亲麾铁骑,横冲而入,直至达里麻纛下,大喝一声,挺槍直刺。

达里麻被他一吓,竟颠仆马下,那时明军伸手过来,自然把他擒去。

当下俘众二万余,横一尸一十余里。

友德慰谕俘囚,纵使归业,蛮人一大喜,到处欢迎。

友德复分遣蓝玉、沐英等趋云南,自率众趋乌撤,为郭英等声援。

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,闻知达里麻败耗,无心守城,遁入罗佐山。

适右丞驴儿自曲靖遁归,至梁王前,极陈明军强盛状,梁王慨然道:“生为元裔,死作元臣。”

言毕,遂将龙衣卸下,用火焚去,复驱妻子投溺滇池,自与左丞达的,右丞驴儿,向北遥拜,刎颈而死。

元室亲藩,死事最烈,莫若梁王。

故《明史•梁王列传》,亦特别旌扬。

蓝玉、沐英,军至板桥,右丞观音保出降。

玉等整军入城,戒辑军士,安定人民。

又分兵进取临安诸路,迎刃皆下。

是时郭英、胡海、陈桓等,早入赤水河,斩木造筏,夜半齐渡。

元右丞实卜引军拒战,相持未决。

至傅友德大军赴援,实卜顾视惊惶,立即遁去。

友德遂得乌撤地。

因乌撤无城,饬军筑造,尚未竣工,实卜复招集蛮众,鼓噪而来。

友德倚山为营,戒兵士不得妄动,俟至敌气已懈,才开营出战,自高临下,势如瀑布喷一涌,无人敢当。

是即彼竭我盈之计。

实卜回马就走,途遇芒部土酋,率众来援,又翻身接仗。

恼动了十万明军,左驰右突,前进后随,杀死了许多蛮官,蛮众大溃,实卜又落荒窜去,好称逃将军。

乌撤遂得完城。

又进克七星关,直通毕节,远近蛮部,如东川、乌蒙、芒部等,统望风降附。

自是云南境内,大半平定,只有大理未下。

蓝玉、沐英自云南进攻,土酋世,聚众扼下关,守御甚固。

沐英审度形势,料不易拔,遂别出奇兵,令王弼、胡海两将,各授密计,分道去讫。

原来大理城倚点苍山,西临洱河,并有上下二关,势甚险固。

沐英遣王弼密趋上关,胡海潜登点苍山,都从间道绕越,攀援而上。

世是个蛮牛,只晓得防着下关,谁意王弼、胡海两军,已绕出背后,从内杀出,沐英又从外杀入,两路夹攻,就使世三头六臂,也是不能脱逃,一阵哗乱,被明军击翻地上,活捉去了。

世就擒,城即陷入。

沐英又分兵取鹤庆,略丽江,破石门关,下金齿,诸蛮部一律降服,云南悉平。

沐英偕蓝玉回军云南,与傅友德等会集滇地,联名报捷,并筹办善后事。

嗣接太祖诏谕,令傅友德、蓝玉等班师,留沐英镇守云南。

英设官立卫,垦田屯兵,均力役,定贡额,民赖以安。

太祖念沐英功,遂命沐氏世守云南,这且待后文再表。

惟当时云南边境,有平缅部,与金齿接壤,前代未通中国,至元朝始遣使招降,授土酋为宣慰司。

元末的宣慰司,叫作思伦发,因闻金齿降明,恐遭讨伐,亦遣使朝贡。

诏仍授他为宣慰使,寻又命兼统麓川地。

思伦发渐渐桀骜,居然造起反来,有众十余万,入寇景东。

沐英檄都督冯诚往御,战败引还,千户王昇死难。

英拟亲督军往讨,会接诏敕,只令他屯兵要害,以逸待劳,乃遵旨筹防,自楚雄至景东,每百里置一营,率兵屯种,观衅后动。

思伦发见无懈可击,也退伏了一两年。

后谋诱集群蛮,入寇摩沙勒寨,都指挥宁正,受沐英命,迎头痛击,大破群蛮,斩首千五百级,思伦发引为深耻,竟倾寨前来,众号三十万,入寇定边。

沐英闻报,急选骁骑三万,昼夜兼行,及抵敌营,压垒而阵,令都督冯诚挑战。

敌营内忽跃出万人,驱象三十余只,舞蹈而前。

冯诚欲返奔,指挥张因,时为前锋,独不慌不忙,弯弓搭矢,叫一声着,中象左膝,象即仆地,复一矢射中敌帅。

冯诚见张因得手,亦命兵士接连注射,死敌数百人,获一象而还。

沐英喜道:“贼无他技,容易破灭了。”

知彼知己,百战百胜。

乃下令军中,置火铳神机箭为三行,先后列着,更迭击射。

复分军为三队,命冯诚居前,宁正居左,都指挥汤昭居右,鼓勇前进。

敌复驱象出营,象皆披甲,两旁置槊,以备击刺。

阵既交,群象突出,明军铳箭俱发,声震山谷。

象返走,敌遂四溃。

蛮目昔剌,独麾健卒来斗明军,势甚凶猛。

沐英登高遥望,见左军少却,即取下佩刀,命左右取帅首来。

左帅见一人握刀驰下,料知不佳,遂拚着一性一命,奋呼突阵,各军随上,无不以一当百,蛮众大败,斩首三千级,俘获万余人,得生象三十七头,敌渠各身受巨创,伏毙象背。

有几个侥幸逃生的,都不知去向,思伦发亦单身遁走。

沐英回军,休养数月,拟集众深入,思伦发得报大惧,遣使谢罪,并愿岁贡象马白金等物,乃仍令为宣慰使。

麓川、平缅俱平。

结束滇事。

话分两头,且说元嗣主一爱一猷识理达腊,于洪武十一年夏季谢世,子脱古思帖木儿嗣位,免不得又来侵边。

大将军徐达,及副将军汤和等,奉命驰御,擒住元平章别里不花,元兵败退。

既而徐达、李文忠先后病殁,太祖很是悲悼,追封达为中山王,文忠为岐一陽一王,立碑赐祭,备极荣哀。

太祖尝语诸将道:“受命即出,成功即归,不矜不伐,妇女无所一爱一,财帛无所取,中正无疵,光同日月,只有大将军徐达一人。

达为功首,故备录太祖赞语。

今不幸溘逝,丧一良弼了。”

言下很是唏嘘。

嗣是饬边固守,好几年不出塞。

至洪武二十年,元太尉纳哈出,拥众金山,屡侵辽东,乃命冯胜为大将军,傅友德、蓝玉为左右副将军,率师二十万北征。

胜至通州,遣哨马出松亭关,探悉元兵多屯驻庆州,遂令蓝玉轻兵往袭。

时适大雪,元兵未曾防备,不意明军突至,连逃走都是不及。

元平章果来被杀,果来子不兰奚受擒,明军得胜回营,胜遂会集大军,齐出松亭关,进一逼一金山,并遣降将乃剌吾,往谕纳哈出,速即归降。

纳哈出未免心动,令左丞刘探马赤等,至胜营献马。

胜遣人送赴京师,一面驱军急进,径薄纳哈出营。

纳哈出惊惶失措,由乃剌吾再与劝导,乃率数百骑诣蓝玉军前。

玉大喜,设宴款待。

纳哈出酌酒酬玉,玉解一衣给纳哈出,令他穿着,然后饮酒。

纳哈出不允,彼此争让许久。

纳哈出竟取酒浇地,且一操一着蒙语,戒饬从骑。

适郑国公常茂,系冯胜女夫,随胜出征,亦在座中。

茂部下或解蒙语,密告常茂,说是纳哈出谋遁。

茂即上前搏击,刺伤纳哈出右臂。

常茂此举,殊太卤莽。

纳哈出大愤,亏得都督耿忠,代为排解,引他见大将军。

大将军冯胜,好言抚一慰,并令耿忠与同寝食,纳哈出方才无语。

胜以纳哈出既降,即将他所有妻孥将校,一律招集,相偕同归。

临行时命都督濮英,率兵三千人断后。

濮英迟行一程,突被溃卒邀击,马蹶被擒,英剖腹自尽。

冯胜失了濮英,无从报命,不得已诿罪常茂,说他无端激变,把他械系入京。

茂与胜名虽翁婿,事辄龃龉,抵关后,大为不服,亦讦奏胜罪状。

翁婿相残,常茂固非,冯胜亦误。

太祖密令侦查,有言胜私匿名马,强纳敌女,并使阍人至纳哈出妻前,行酒求珠宝。

恐未尽实。

于是太祖忿怒,将冯胜、常茂一并惩治,谪茂至龙州安置,收胜大将军印绶,勒令归第凤一陽一。

再命蓝玉为大将军,唐胜宗、郭英为副,仍出军北征,进至庆州。

时元嗣主脱古思,屯捕鱼儿海,距庆州约数百里,玉谍知消息,从间道驰入,直抵百眼井,已近捕鱼儿海,四望寂寥,杳不见敌。

玉勒马欲归,定远侯王弼道:“我等提十万众,深入沙漠,未见敌人,遽行班师,如何复命?”

玉沈吟未决。

弼请令军士一穴一地为炊,毋使敌望见烟火,至夜乃可发兵。

玉依计而行。

是晚大风扬沙,漫天昏黑,玉用弼为前锋,径趋捕鱼儿海。

见元主果营海岸,呐喊而入,吓得元主心惊胆落,挈同家眷,骤马奔逃。

元太尉蛮子,仓猝拒战,约略交锋,头已落地。

弼率大军追赶,擒住元主次子地保奴,及故太子必里秃妃,并公主以下百余人,还有官属三千,男一女七万,马牛驼羊十五万,一并籍录,驰报京师。

太祖大悦,遣使劳军,谕中比玉为卫青、李靖,总算是纶音优渥了,及还师,晋封玉为凉国公。

玉身长面赤,有大将才,屡次立功,渐膺一宠一眷,且娶常遇春妻弟,遇春女为太子标元妃,与太子为转弯亲戚,因此恃功挟势,濅成骄蹇。

自地保奴及妃主入京,太祖赐与居第,月给廪饩,元妃颇有姿色,玉日夕过从,免不得有勾搭情事。

都中人言啧啧,为太祖所闻,召玉切责。

元妃因此怀惭,自经而死。

死得不清白。

太祖命将所赐蓝玉铁券,镌入玉罪,令他鉴戒。

玉仍不改,多蓄庄奴假子,霸占东昌民田,种种不法,遂以速死。

是时马后早崩,太子随逝,鲁王檀嗜药亡身,潭王梓谋变自一焚,秦王樉召还被锢,周王樉弃国被迁,酿成太祖懊恨,迭兴一党一狱。

韩国公李善长,尚且赐死,那跋扈专恣的蓝玉,还有甚么生望?小子有诗叹道:

功狗由来未易全,况兼骄恣挟兵权。

朱公泛棹留侯隐,毕竟聪明足免愆。

以上所叙各种情迹,俟小子逐段交代,看官欲知详细,请阅下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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