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史演义
第007回 啖人肉烹食段钦使 讨乱酋击走刘武周
却说隋主侗称帝东都,本是一个现成傀儡,毫无权力,王世充专掌朝政,起初尚佯作谦恭,后来擅杀元文都,及战胜李密,侈然自大,渐露逆谋,到了皇泰隋主侗年号,已见上文。
二年三月,竟自称郑王,加九锡。
越月,竟将隋主幽禁殿中,自备法驾入宫,居然称帝,改元开明,废隋主为潞国公,立子玄应为太子,玄恕为汉王,余如兄弟宗族等十九人皆为王。
世充图逆时,尝使人献印剑,又捏称河清,且罗取杂鸟,书帛系颈,自言符命,纵鸟令去,为野人捕献,各给厚赏,僚属多知他虚诞,啧有烦言。
程咬金已改名知节,自李密败后,与秦叔宝同降世充,至是语叔宝道:“王公器量浅狭,好作妄语,此种行为,仿佛似老巫妪,难道好作拨乱主么?我等须亟图变计。”
颇有识见。
叔宝亦以为然,可巧唐骠骑将军张孝珉等,来攻世充,世充率知节叔宝等,赴九曲城,迎战唐兵。
尚未交锋,知节叔宝竟率数十骑西驰百步,复下马遥拜世充道:“蒙公厚待,极思报效,只因公猜忌信谗,仆等不便托足,留恐有祸,因此告辞。”
态度雍容,不同凡众。
世充望见,即饬人追还,哪知两人早已上马,扬鞭驰去,竟入唐营。
害得世充瞠目结舌,转恐部将效尤,不若返登大位,颁给赏爵,或可维系军心,乃收兵不战,竟返东都,一逼一隋主侗下禅位诏,隋主不肯,因把隋主软禁,外面仍托名受禅,也有三表陈让,及敕书敦劝等情,其实统是他一手做成,隋主毫不与闻。
裴仁基及子行俨,本李密部将,因为世充所擒,投降东都。
仁基为尚书,行俨为大将军,颇有威名。
世充未免怀忌,二人亦心不自安,密与左丞宇文儒童等,谋杀世充,复立隋主,偏有人报知世充,立将二人杀毙,并夷三族,复想出了斩草除根的法儿,竟遣兄子仁则,及家奴梁百年,携了毒酒,去鸩隋主。
隋主侗幽禁含凉殿,不能自一由行动,惟每日祷佛祈福。
呆鸟。
及为仁则等所一逼一,复布席礼佛道:“自今以后,愿不复再生帝王家。”
也属可怜。
乃硬着头皮,饮了鸩酒,一时尚未绝命,被仁则用帛勒死。
最可怪的是铜山西崩,洛钟东应,潞国公侗被郑所弑,酅国公侑病殁唐都,两边都追谥恭帝,不谋而合,岂非奇闻?了代王侑,暗寓刺唐之意。
唐高祖因群雄未靖,剿抚兼施,忽淮安土豪杨士林,聚众万人,袭击伪楚,自称楚帝的朱粲,残虐不仁,大失众望,骤闻外兵攻入,部下多半骇散。
粲引亲卒赴淮源,与士林战不多时,又复大溃,慌得粲连忙返奔,直至菊潭,手下已不过百骑,眼见得不能为帝,只好遣人入关,向唐乞降。
唐命粲为显州道行台,加封楚王,并遣散骑常侍段确,持节慰问。
确至菊潭,与粲相见,粲置酒款待,颇极殷勤。
这位段钦使素来嗜酒,对着这种杯中物,好似蚂蚁遇羶,一杯未了,又是一杯,接连喝了数十杯,不觉喜极欲狂,随口乱语,当下笑对朱粲道:“闻足下喜吃人肉,究竟人肉有甚滋味?”
粲听了此语,明知他有意嘲笑,也忍不住忿怒起来。
原来粲前时剽掠淮汉,专掳妇女婴孩,或烹或蒸,作为食品,尝语徒众道:“世间美味,无过人肉,但使他国有人,何忧饥馁。”
想是老虎变的。
因此每破州县,不惜仓粟,往往焚去,至是闻段确相诘,遂勃然道:“人肉最美,吃醉人肉,越加适口,好似吃糟猪呢。”
确怒骂道:“狂贼狂贼!你今日归朝,不过一个唐家奴,你还想吃醉人肉么?”
粲此时亦含有酒意,便瞋目道:“吃你何妨!”说至此,即指麾左右,就座上拿确,确随员只有数人,哪里招架得住?都被他陆续捆住,一刀一个,尽行杀死,吩咐军士洗刷烹调,供大家饱餐一顿,乘着果腹时候,索一性一将菊潭人民,屠戮垂尽,径往东都投降王世充。
世充令署龙骧大将军。
唐高祖闻段确被烹,顿时大愤,亟欲发兵讨粲,旋接外廷军报,粲已奔投王世充去了。
高祖乃召群臣商议,群臣以世充方强,非旦夕可能剿灭,应先储粮积粟,秣马厉兵,俟军实已足,然后出师,可期必胜。
于是制定租庸调法,法以人丁为本,田有租,身有庸,户有调,酌量定额,支配悉均,又编置十二军,分屯关内诸府,皆取天星为名。
每军将副各一人,无事督耕,有事出战,渐渐的兵一精一粮足,所向无前。
兴邦之本,故特表明。
是时宇文士及,尚在济北,伊妹曾入唐为昭仪,颇得高祖欢心,高祖又素善士及,遂召为上仪同。
还有故隋臣封德彝,与士及同时入朝,高祖因他谄诈不忠,罢遣就舍,德彝揣摩迎一合,挟策干进,也得入拜内史舍人,寻且迁官侍郎。
独民部尚书刘文静,初因佐命有功,甚邀主眷,至泾州一役,违令致败,坐罪夺职。
见第五回。
后来陇西告平,仍复爵邑,列职尚书,文静自恃材能,意尚未足,且因裴寂任右仆射,位在己上,功出己下,更觉愤愤不平。
平时与寂论事,屡有龃龉,遂生嫌隙,会家中屡见怪物,文静弟文起,召巫禳灾,披发衔刀,诵咒镇符。
有文静妾失一宠一衔怨,竟令兄上书告变,诬文静兄弟为巫盅事。
高祖遂令裴寂问状,冤家碰着对头,当然锻炼成狱,定了死刑。
秦王世民固请道:“前在晋一陽一,文静曾首建大计,乃告寂知。
及入关以后,恩一宠一悬殊。
文静怨望,不可谓无,谋反事断不致有,宜赐恩赦罪,矜全首功。”
高祖尚是踌躇,偏裴寂又入奏道:“文静才略过人,一性一实一陰一险,今天下未定,若留此人,必为后患。”
睚眦之怨,一至于此。
高祖点首称善,即令拿下文静兄弟,推出斩首。
文静临刑长叹道:“高鸟尽,良弓藏,此语果不谬呢!”何不早学范大夫?用佞戮功,类志之,以见高祖之谬。
文静既死,裴寂益得上一宠一,忽由晋一陽一递到急报,乃是刘武周屡攻并州,乞即济师。
高祖乃命寂为晋一陽一道行军总管,助太原都督齐王元吉,拒守并州,寂奉命出都,适有一队人马,押着一个草头王,入都献俘。
城闉内外,一出一入,正是戈鋋蔽日,旗纛摩空,说不尽威武气象。
看官道囚解进京的俘虏,究是何方草寇?小子于第一回中,叙及四方枭雄,曾有李轨起河西一语,轨系凉州豪民,喜赒人急,为乡里所悦服,寻为武威司马。
自薛举据有金城,轨亦欲乘势称雄,遂结豪民及诸胡,攻克内苑城,自称凉王,薛举遣将击轨,反为轨兵所败,轨因连拔张掖敦煌西平枹罕诸郡,尽有河西地。
唐欲西讨薛举,曾遣使赍给玺书,称为从弟,令他助征陇右,轨颇自喜,遣弟懋入朝,懋得受命为大将军,与唐使张俟德还河西,册轨为凉王,兼凉州总管。
哪知轨已僭号称帝,改元安乐,及俟德到来,居然南面召见,俟德面折廷争,乃稍加礼貌,且私与群下会议道:“李氏已有天下,历数所归,我不如削去帝号,东向受封为是。”
轨若抱定此旨,也不至悬首藁街。
尚书右仆射曹珍道:“大凉奄有河右,已为帝国,奈何再受人册封?必欲以小事大,请援萧詧事魏故例,对梁称帝,对魏称臣。”
轨点首道:“此策甚善。”
因作表谢唐,遣左丞邓晓,偕张俟德入朝奉表,高祖展览表文,首二句是:“皇从弟大凉皇帝臣轨,奉表兄大唐皇帝陛下。”
不由的气忿道:“轨称朕为兄,明明是不守臣礼呢!”当下拘晓入狱,贻书吐谷浑,吐读如突,谷读如欲。
令起兵击轨。
吐谷浑为鲜卑支族,建牙西域,随时叛服一靡一常,炀帝尝遣将出征,部酋伏允,败奔一党一项,有子顺曾入质隋朝,留居长安,隋末大乱,伏允收还故地,唐高祖与他连和,遣归质子,伏允甚喜,愿奉朝贡。
至得高祖书,即发兵进一逼一河西,轨不得不出兵防御,国内未免空虚。
轨有属将安修仁,受轨命为户部尚书,与吏部尚书梁硕有隙,轨子仲琰,亦因硕傲不为礼,与修仁朋比谮硕,轨竟将硕鸩死。
硕尝助轨有功,自被鸩死后,群下多怀疑惧,一陰一生贰心。
修仁兄安兴贵,却在唐为官,尝与修仁通书,得知河西虚实,于是上书唐廷,愿诣凉州招轨。
高祖召问兴贵道“轨据有河西,僭称皇帝。
岂汝口舌所能下?”
兴贵道:“臣家居凉州,颇有宿望,为民夷所附。
弟修仁现在轨下,得轨信任,轨若听臣,不必说了,否则臣伺隙以图,亦无不济。”
高祖乃遣令西行,不数日已到凉州,由修仁替他先容,得进任左右卫大将军。
修仁因说轨道:“凉州偏僻,财力凋敝,虽有胜兵十万,无险可扼,终难成事。
且西北与戎狄为邻,非我族类,必为我患。
今唐室席据京师,略定中原,战必胜,攻必取,混一区宇,便在目前,若举河西地归唐,唐必世予封爵,就是汉朝窦融,也未足比拟了。”
轨迟疑半晌,方奋然道:“唐为东帝,我岂不得为西帝?汝今从东来,莫非为唐做说客么?”
兴贵忙谢道:“古人有言,‘富贵不归故乡,如衣锦夜行。
’今同宗均蒙委任,何敢生异?不过愚见所及,略表区区,可行与否,仍候钧裁!”轨乃无言。
兴贵退出,即与修仁暗结诸胡,里应外合,踏破大凉城。
轨战败被擒,由兴贵兄弟,囚轨入都。
高祖责他倔强,命斩西市,授兴贵兄弟为左右武侯大将军,各赐田宅及金帛,河西遂平,总计李轨兴亡,只隔三年。
邓晓释出狱中,入朝谢恩,舞蹈称庆。
高祖正色道:“汝非凉国使臣么?国亡不慽,主死不悲,乃反欲取一悦朕心,一奸一佞可知!汝事轨不忠,尚肯尽心事朕么?”
言毕,将晓斥退,可见马屁亦不易拍。
晓赧颜自去。
高祖已无西顾忧,乐得锐图东略,偏沈法兴僭号毗陵,自称梁王,李子通僭号江都,自称吴帝,真个是一波才平,一波又起。
刘武周又猖獗得很,屡寇并州,齐王元吉,力不能拒,添了一个行军总管裴寂,总道他老成练达,决胜无疑,谁知他一败涂地,反把那晋州以北的城镇,尽行失去。
那齐王元吉,闻败惊心,夜携妻妾奔还长安,好好一座太原城,平白地让与刘武周,险些儿将河东一带,拱手畀人,这岂非出人意外么?看官欲知唐军败状,且先说明刘武周来历。
折入刘武周,也不肯使一直笔。
武周祖籍瀛州,随父匡徙居马邑,少善骑射,喜交豪杰,兄山伯尝詈辱道:“汝择交不慎,必覆吾宗。”
武周竟赴洛一陽一,投入隋太仆杨义臣帐下,后随炀帝征辽,得补校尉。
未几返至马邑,太守王仁恭一爱一他骁勇,令统帐下亲卒,随侍左右,日久相狎,与仁恭侍儿有染,情好日深,他恐事发被诛,索一性一先下手为强,密结里中恶少年,入杀仁恭,持首出徇郡中,无人敢动。
一奸一婬一好杀,怎得有好结果。
当下开仓赈穷,收得徒众万余人,自称太守,雁门丞陈孝意,虎贲郎将王智辩,合兵往攻,被他击败,乘胜入汾一陽一宫,掠得宫人,献与突厥。
突厥报以良马,并赠狼头纛一面,立他为定扬可汗,他遂僭称皇帝,改元天兴。
适易州贼帅宋金刚,有众万余,与魏刀儿连结。
刀儿为窦建德所灭,金刚往援,也为所败,乃率残众投奔武周,武周大喜,封为宋王,委以兵事。
金刚亦喜得知遇,愿效驰驱。
武周有妹及笄,尚未适人,此时正在择婿,金刚独出去故妻,做了自荐的一毛一遂,武周方有意笼络,允把妹一子嫁给了他。
盗贼心肠,不谋而合。
他遂劝武周进图晋一陽一,南向争天下。
武周命为西南道大行台,统兵三万入寇,破榆次,拔介州,进攻并州及太原。
唐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,及行军总管李仲文,出师往剿,俱为所掳。
宝谊被杀,仲文逃归。
齐王元吉一再告急,高祖乃遣裴寂往征。
寂引军至介休,驻营度索原,汲饮涧水。
金刚遏住上流,寂军无水可饮,移营他就。
仓猝间为敌所乘,竟至全营溃乱,散亡略尽。
寂一日一一夜,奔回晋州。
元吉大惧,召司马刘德威入议,德威也无法可施,勉强说了一个“守”字。
元吉佯嘱德威道:“汝率老幼守城,我领强兵出战。”
德威唯唯而出。
谁意元吉托词出兵,夜间挈着妻妾,一溜烟的逃归长安。
补叙已完,下段是承接文字。
于是宋金刚攻入晋州,刘武周攻入并州及太原。
总管裴寂,日日退兵。
寇锋直一逼一绛州,陷入龙门,未几又陷入浍州。
浍州附近,为虞泰二州,当然吃紧。
寂并不往防,但络绎发使,促州吏收民入城,焚民积聚。
民惊扰愁怨,群思为乱。
夏县民吕崇茂,乘势聚众,起应武周,自称魏王,四出劫掠。
寂连得警报,只好往剿崇茂,偏部下都不耐战,一经对垒,便有退志。
崇茂鼓众杀来,眼见得寂军倒退,纷纷溃散,寂也飞马逃回,没奈何拜本乞援。
高祖令永安王李孝基,与陕州总管于筠,内史侍郎唐俭等,助剿崇茂,一面发出手敕,饬关中守将,严行堵御,所有河东一带,暂行弃置。
这敕一下,恼动了秦王世民,即奋然上表道:“太原为王业所基,乃是国家根本,河东殷实,京邑全仗资助,若因兵势稍挫,遽尔轻弃,恐河东不保,必及关西,愿假臣一精一兵三万,出讨武周,定能殄平剧贼,克复汾晋。”
唐室只赖此人。
高祖乃尽发关中将士。
归世民节制,令击武周。
世民即于武德二年十一月,引兵至龙门,巧值河冰方坚,扬鞭急渡,到了柏壁,前面驻有敌营,敌帅就是宋金刚,世民择险驻军,坚壁不战,惟传檄各郡,令他接济军需,各郡吏正相观望,骤闻世民为帅,争来趋附,陆续输运粮食,解到军前。
是谓声望服人。
世民休兵秣马,但命偏裨抄掠敌营,敌出即退,敌退复进,惹得金刚一性一起,率众来攻。
世民仍按兵不动,只用硬弓强矢,接连射去,一骁将应弦而倒,金刚乃退,世民照旧办事。
蓦接夏县败报,永安王孝基等,全军覆没,连孝基以下,均被掳去,不由的大愤道:“贼势有这般厉害吗?待我自去督剿罢!”言未已,有二将军入帐道:“此处不便移军,但由末将等前去,即可破敌。”
世民视之,乃是兵部尚书殷开山及行军总管秦叔宝,便大喜道:“二将军既愿同往,胜似我行。
惟贼已得胜,必然还军,最好是中途邀击,攻他无备,定可得胜。”
二将领命前行,途次探得消息,系是武周部将尉迟恭字敬德。
寻相,往助崇茂,夹攻唐军,因致败没;现已掳得李孝基等,还相浍州,将至美良川了。
叙明孝基被掳情由。
当下兼程前进,驰至美良川,正值尉迟恭等率军半渡,两将麾军急击,任你尉迟恭如何骁勇,已是不能成军。
唐兵东劈西斫,前刺后戳,斩得敌首二千余级,方才收军。
惟尉迟恭等遁去,孝基等亦不能夺回。
两将恐穷追有失,驰还大营。
世民录两将功,仍然不战。
诸将屡请出捣敌营,世民道:“金刚悬军深入,兵一精一将猛,利在速战,我闭营养锐,静挫寇锋,待他粮尽,自当遁走,那时自可追击哩。”
自是两军相持,竟至逾年。
已是武德三年。
刘武周寇潞州,被唐将王行敏击退,转寇浩州,又被唐将李仲文张纶等击走,接连丧师失律,军威大挫。
宋金刚锐气亦衰,粮运不继,只好回军北走。
世民督兵追逐,一昼夜行二百余里,至高壁岭,只有少许敌军,不值唐兵一扫。
将士请驻军待粮,世民不从,忍饥疾驰,一直至雀鼠谷,始追及敌军。
金刚且战且行,交锋至八次,俱被世民杀败,俘斩达数万人,金刚落荒遁去。
世民已三日不解甲。
二日不进食,军中止有一羊,乃命烹食,分给将士,稍稍疗饥,复引兵趋介休。
金刚已入介休城,尚有余众二万,开门出战,背城列阵,世民令前军应敌,自率后军绕出敌后,夹击金刚。
金刚大败,轻骑复遁。
世民追击数十里,斩首三千级。
尉迟恭寻相等,尚守介休,世民遣使招谕,两人遂降。
尉迟恭部下计八千人,世民令参入各营,且命恭为右府统军。
屈突通虑恭为变,屡谏世民。
世民道:“我方喜得良将,请君勿言!”旋由陕州总管于筠,自敌营逃归,报称刘武周在并州,现已势穷,有北遁意。
世民即驱军薄并州。
到了城下,城门已是大开,刘武周早出城遁去了。
世民平河东,与陇西相似,而笔下无复语,亦见苦心。
小子有诗赞世民道:
披襟独具大王风,谋定应成百战功。
薛氏已亡刘亦灭,威名从此振西东。
毕竟刘武周遁往何处?容至下回表明。
朱粲也,李轨也,刘武周也,皆据有一隅,悍然称尊。
粲势最弱,一性一最不仁,禽一兽犹不食其类,粲乃以人食人,何其残忍乃尔?段确奉命慰谕,竟为所烹,虽确亦有自取之咎,而粲之恶益著矣。
李轨喜赒人急,乃为乡里所推,乘乱称雄,较诸朱粲,毋乃霄壤,然小加大,疏间亲,塞明蔽聪,不亡何待?武周逆乱背德,虐不若粲,而不义亦甚,所恃者一宋金刚,而金刚甘负糟糠,忍心害理,犹之一武周也。
惟连陷汾晋,厥锋甚锐,元吉遁,裴寂逃,孝基等且被擒,微秦王世民,其何自克复乎?本回依次叙述,俱有声采,其间插一入立法用人一段,亦关紧要,不得视为闲笔,妙在随势曲折,穿插无痕,于另笔提入处,亦有钩心斗角之工。
首段承接前回,因越王侗事,遂连及代王侑,按诸唐史岁月,毫不紊乱,非熟读史事,及笔一性一聪明,乌能有此巧构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