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忠王浚为河北道行军元帅,原是为征讨奚契丹起《唐史演义》第045回 张守珪诱番得虏首 李林甫毒计害储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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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史演义 - 第045回 张守珪诱番得虏首 李林甫毒计害储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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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5回 张守珪诱番得虏首 李林甫毒计害储君

却说忠王浚为河北道行军元帅,原是为征讨奚契丹起见,契丹本联络突厥,常来扰边,自默啜既死,乃叩关内附。

贝州刺史宋庆礼,复建筑营州城,开屯田八十余所,招安流散,市邑濅繁。

回应四十二回。

契丹酋长李失活,传弟娑固,娑固传从父弟郁干,郁干复传弟吐干,吐干与牙将可突干不合,为可突干所逐,奔入辽一陽一,唐廷封他为辽一陽一郡王,吐干遂久处不归。

可突干立失活从弟李邵固为主,仍修朝贡。

计自开元四年至十三年,这十年间,契丹主已五易,都算与唐通好,岁贡不绝。

玄宗一意羁縻,当将宗室所出女儿外嫁契丹各主,就是奚部长李大酺,与失活同时入附,也得妻唐室宗女。

大酺传弟鲁苏,与李邵固并得袭封,且乞许婚。

玄宗以从甥女陈氏为东华公主,出嫁邵固,加封他为广化王。

又以成安公主女韦氏。

成安公主系中宗幼一女,曾嫁韦捷。

出嫁鲁苏,加封他为奉诚王。

两主当然感恩,不敢怀贰。

开元十五年,邵固遣可突干入贡,同平章事李元纮,待以非礼,可突干怏怏而去。

张说语人道:“可突干久专国政,众心归附,今不以礼貌相待,失望而回,恐从此生怨,不肯再来了。”

果然隔了两年,可突干欲叛中国,为邵固所阻,竟将邵固弑死,另立屈烈为王,且胁同奚众,降附突厥,背叛唐室。

邵固妻陈氏,及奚王李鲁苏夫妇,相继奔唐,玄宗乃令幽州长史,知范一陽一节度使赵含章,发兵往讨,又命中书舍人裴宽,给事中薛侃,就关内河东河南北分道,广募勇士,充当兵弁。

旋有制拜忠王浚为河北大元帅,以御史大夫李朝隐,京兆尹裴伷先为副,统领十八总管,出击奚契丹。

浚与百官相见光顺门。

张说退语同僚道:“我看忠王姿貌,绝类太宗图像。

这却是社稷幸福呢。”

张说料事颇明,可惜尚是小智。

既而浚竟不行,但命朔方节度使信安王袆,为河北道行军副元帅,与赵含章出塞讨虏,击破可突干,收降奚众,班师献俘。

可突干收合余烬,复来寇边,幽州长史薛楚玉,系薛讷弟。

遣副总管郭英杰吴克勤等,率兵万骑,及所降奚众,与可突干交战都山下。

奚众首鼠两端,先行散走,唐军为敌所乘,英杰克勤败死。

玄宗闻败,调张守珪为幽州节度使,令讨契丹。

守珪素娴将略,既至幽州,整练士卒,壁垒一新。

可突干数次入寇,俱被击退,因遣使诈降。

守珪使管记王悔,持节往抚。

悔至可突干营帐,见他目动言肆,料无诚意,遂以假应假,敷衍一番。

可巧契丹牙官李过折,与可突干一陰一生嫌隙,竟邀悔密谈衷曲,且言可突干已通使突厥,将引兵杀悔。

悔本具口才,密劝过折转图可突干,功成后当代请册封,包管有王爵相酬。

过折喜甚,乘夜勒兵,入斩可突干,及屈烈王,杀死可突干一党一羽数十人,自率余众入降。

当由王悔还报守珪,守珪亲至紫蒙州,慰抚过折。

过折呈上可突干屈烈首级,经守珪验收,即飞使持首,驰报唐廷。

玄宗封过折为北平郡王,兼松漠州都督,过折奉表申谢。

过了数月,可突干余一党一涅礼,为可突干复仇,击杀过折,屠害全家。

只一子剌乾,脱身走安东。

唐封剌乾为左骁卫将军,且遣使诘责涅礼。

涅礼上言:“过折残虐,众情不安,所以致戕,并非由自己主使,此后仍当敬事天朝。”

玄宗明知涅礼诡言,但也未免厌兵,不得已将错便错,仍令涅礼为松漠都督。

涅礼戕杀过折,理应声讨,乃仍令代任,上国声威,不宜如此。

观此可见玄宗有初鲜终之失。

彼此暂从安息,静过了两三年。

时源乾曜杜暹李元纮等,均已罢相,改任户部侍郎宇文融,及兵部侍郎裴光庭,同平章事,召河西节度萧嵩为中书令,遥领河西。

宇文融以理财邀一宠一,广置诸使,竞为聚敛,百姓怨苦不堪,融反矜功恃能,既登相位,即语人道:“我若居此数月,可保海内无事,国库充盈了。”

嗣是借权怙势,妒功忌能,横行了两三月,已是怨声载道,朝野侧目。

信安王袆积有军功,得蒙上一宠一,融暗加忌嫉,乘袆入朝,嗾使御史李寅劾袆,弹章未上,偏泄风声,袆亟入白玄宗,先陈融嗾使状。

玄宗还将信将疑,到了次日,寅奏果入,免不得龙颜动怒,立降天威,遂贬融为汝州刺史,褫寅官阶。

已而国用不足,又复思融,意欲再行召入,会有飞状告融,贪赃纳贿,隐没官钱,乃再流巖州,病死途中。

还有将军王一毛一仲,讨逆有功,累擢显职。

见四十回。

加封至霍国公,兼开府仪同三司。

这开府仪同三司一职,自开元后,惟王仁皎姚崇宋璟得兼此缺,一毛一仲系官奴出身,也居然得此美官,怎能不趾高气扬,睥睨一切?小舟不堪重载。

玄宗尝赐给宫女为室,他自己亦娶了一妻,统是国色天姿,不同凡艳,生下一女,及笄而嫁。

吉期将届,玄宗召问一毛一仲有何需给?一毛一仲顿首道:“臣万事已备,但少贵客。”

玄宗微哂道:“朕知道了。

卿所不能延致,只有宋璟一人,朕当为汝召客。”

届期令宰相以下诸达官,尽往一毛一仲家与宴。

璟方起任礼部尚书,不便违命,迟迟到了日中,才往贺喜,堂中已开盛筵,满座称觞。

一毛一仲见璟到来,极表欢迎,并恭恭敬敬的奉上巵,璟接巵后,西向拜谢,甫饮半杯,遽称腹痛,告别而出。

刚一操一可敬,但亦惟如宋璟资格,方可免祸,否则不免为汉灌夫了。

一毛一仲挽留不住,只好由他回去。

但因此愈加骄恣,尝求为兵部尚书,未蒙上允,遂有怨言。

内侍高力士杨思勖,出入宫禁,方得贵幸,一毛一仲盛气相陵,视若无睹。

力士等因愤愤不平,屡加媒糵。

会一毛一仲妻产子三日,玄宗命力士赍给赐物,且授儿五品官。

一毛一仲抱儿示力士道:“是儿岂不可作三品官么?”

力士还白玄宗,并添了几句坏话。

玄宗怒道:“此贼非经朕抬举,怎得富贵?况前时讨逆,他亦非真心相助,今乃为区区婴儿,敢怨朕么?”

力士复接奏道:“北门奴官,统是一毛一仲私一党一,若不早除,必生大患。”

玄宗立即书敕,贬一毛一仲为瀼州别驾,四子一律夺官,贬置恶地。

一毛一仲惘惘出都,到了零陵,又有敕使到来,迫令自缢。

只是两妻可惜。

嗣是宦官势盛,力士思勗,权倾内外,免不得积久成毒了。

隐伏下文。

玄宗既诛死一毛一仲,益重视宋璟,再进为尚书右丞相,用张说为左丞相,源乾曜为太子太傅,御赋三杰诗,分赐三人。

乾曜未足称杰,张说亦有愧焉。

同平章事裴光庭病逝,玄宗问中书令萧嵩,令举荐正士。

嵩引进尚书右丞韩休,乃拜休黄门侍郎,同平章事。

休京兆人,为人峭直,不慕荣利。

嵩见他平居慎默,总道是恬静易制,所以荐引上去,哪知他既登相位,刚正敢言,不但萧嵩有过,常为折正,就是玄宗有失,亦必力争。

嵩未免悔恨,玄宗颇嘉他忠直,每事优容。

有时游猎苑中,或大张宴乐,稍稍流连,必顾左右道:“韩休知否?”

已而谏疏即至,果是韩休署名,玄宗即为停罢宴猎。

既而揽镜自照,默然不乐。

左右乘间入请道:“自韩休入相,陛下多戚少欢,近且天颜日瘦,难道堂堂天子,反为相臣所制,何不即日逐他呢?”

宵小边入闲言。

玄宗叹道:“我貌虽瘦,天下必肥,我用休为相,为社稷计,非为一身计哩。”

宋璟闻休善谏,尝窃叹道:“我不意韩休入相,竟能如是,这真可谓仁且勇了。”

璟为开元十年致仕,退居东都,越五年寿终,年七十五,追赠太尉,予諡文贞。

璟本邢州南和人,耿介有大节,出仕以后,从未阿附权贵。

及入相玄宗,朝野倚为元老。

玄宗待遇宋璟,与姚崇相同。

姚宋出入殿中,玄宗必起座迎送。

至姚宋后,无论如何一宠一遇,总没有这般敬礼,所以唐朝三百年间,前称房杜,后称姚宋,总算是君臣一德呢。

宋璟籍贯,于此处补叙,再将房杜姚宋互述,重贤之意自明。

张说源乾曜,先后病殁,韩休与萧嵩,因屡有争议,一并罢去,亦相继告终,玄宗乃用京兆尹裴耀卿为侍中,知制诰兼工部侍郎张九龄为中书令,吏部侍郎李林甫为礼部尚书,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
耀卿与九龄友善,同秉国政,独李林甫一陰一柔一奸一狡,与二人志趣不同,因此积不相容,遂生出许多一陰一谋诡计,搅乱唐朝。

林甫系长平肃王叔良曾孙,叔良即太祖第六子,袆长子。

小字哥奴,素一性一狡狯,为舅氏姜皎所一爱一。

皎与源乾曜通姻,乾曜子蹧,为林甫求司门郎中,乾曜摇首道:“郎官应得才望,哥奴岂堪任郎中么?”

林甫多方运动,得任国子司业。

宇文融为御史中丞,引与同列,因累任刑吏二部侍郎。

侍中裴光庭妻,系武三思女,林甫尝与有私。

高力士也尝往来裴宅,及光庭去世,裴妻武氏,索一性一明目张胆,与林甫结成不解缘,事见《林甫本传》,并非诬渎。

乃托力士代他吹嘘,荐林甫为相。

力士因相位重大,不易荐引,特替他想出一法,打通内线,期得如愿。

看官阅过上文,应早知后宫专一宠一,是武惠妃,惠妃图后不成,乃改谋易储,寿王清系妃所出,年已渐长,一宠一逾诸子,渐渐有夺储的现象,力士趁这机会,进白惠妃,但说林甫愿保护寿王,但乞妃为内援,令登相位,必可尽力。

惠妃正欲得一外助,遂竭力撺掇玄宗,进相林甫。

玄宗惟言是从,竟擢林甫为黄门侍郎,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
林甫乃极力助妃,一陰一伺太子及诸王过失,以便进谗。

会寿王纳妃杨氏,寿王妹咸宜公主,下嫁杨洄,玄宗令诸子一律更名。

太子嗣谦,改名为瑛,长子嗣直,改名为琮,三子嗣升,前改名为浚,至是又改名为玙,四子嗣真,改名为琰,五子嗣初,改名为瑶,六子嗣玄,改名为琬,八子涺,改名为琚,寿王清,亦改名为瑁,此外尚有十余子,如璲琦璬璘玢环瑝玼珪珙瑱璿等,偏旁初皆从水,至是尽易新名。

太子瑛及弟鄂王瑶,光王琚,均因生母失一宠一,有怨望语。

林甫偶有所闻,遂告驸马都尉杨洄,令入白惠妃。

惠妃乘玄宗入宫,即向前跪下,乞请退居闲室。

玄宗惊问何故?惠妃未曾出言,先已泪下,呜咽许久,才断断续续的说道:“太子一陰一结一党一羽,将害妾母子,且指斥陛下。

妾想太子久已正位,关系国本,若使太子不安,宁可将妾废置,陛下也免得受谤哩。”

以退为进,确是狡妇口吻。

玄宗听到此言,忍不住拍案道: “岂有此理?他本非嫡出,明日便当废去。”

惠妃又进言道:“鄂王光王,也与太子同一党一,若太子一动,二王亦将生变,不如俯从妾言为是。”

再激动玄宗数语,并牵及二王,刁极恶极。

玄宗益怒道:“瑶琚也这般不肖,当一并废去。”

惠妃见玄宗已经中计,反带哭带劝,请玄宗息怒保身。

看官!你想这溺一爱一不明的玄宗皇帝,尚能逃得出艳妃掌中么?当下扶起惠妃,替她拭泪,也好言慰解一番。

是夕,便与惠妃同寝。

一宵无话,次日视朝,即面谕宰相,拟废太子及鄂光二王。

张九龄抗奏道:“陛下践祚将三十年,太子诸王,不离深宫,日受圣训,天下皆庆陛下享国长久,子孙蕃昌,今三子皆已成一人,不闻大过,陛下奈何轻信蜚言,遂欲废黜呢?从前晋献公听信骊姬,杀太子申生,三世大乱。

汉武帝信江充言,罪戾太子,京城流血。

晋惠帝用贾后谗,废愍怀太子,中原涂炭。

隋文帝纳独孤后语,黜太子勇,改立炀帝,遂失天下。

古人有言:‘前车覆,后车鉴。

’陛下必欲出此,臣不敢奉诏。”

言亦痛切。

玄宗默然无语,面有愠色。

九龄却毫不改容,徐徐引退。

及散朝后,惠妃密使宫奴牛贵儿,走白九龄道:“有废必有兴,公若肯援助,相位可长处了。”

九龄怒叱道:“宫阃怎得与外事?休再向我饶舌!”及牛贵儿别去,九龄即详达玄宗,玄宗乃暂置前议。

武惠妃深恨九龄,遂与李林甫串同一气,内外排击。

玄宗本因九龄文雅,大加赏识,至此为一宠一妃一奸一相,日夕浸一润,也不免冷淡起来。

会平卢讨击使安禄山,为张守珪所遣,讨奚契丹叛一党一。

禄山恃勇轻进,为虏所败,守珪奏请正法,禄山临刑大呼道:“公欲灭奚契丹,奈何杀壮士?”

守珪听了,暗暗称奇,乃更执送京师,听候发落。

欲诛竟诛,稍一因循,便留大患,守珪不为无咎。

九龄览到移文,即援笔批答道:“昔穰苴诛庄贾,孙武斩宫嫔,军法如山,何容瞻徇!守珪军令若行,禄山不宜免死。”

及玄宗亲自按囚,见禄山状貌魁梧,不忍加诛,且于九龄有不足意,竟下诏特赦。

九龄固争道:“失律丧师,不可不诛,且禄山貌有反相,不杀必为后患。”

玄宗冷笑道:“卿勿以王夷简识石勒,事见《晋史》。

枉害忠良。”

九龄知不可争,方才退出。

既而上《千秋金鉴录》,累述前代兴废源流,共书五卷。

玄宗虽赐书褒美,也不过表面敷衍罢了。

原来玄宗生日,号作千秋节,群臣统献宝镜。

九龄谓取镜自照,徒见形容,取人作鉴,乃见吉凶,因此有《金鉴录》的撰述。

玄宗已渐渐入迷,哪里还知借古证今呢?

朔方节度牛仙客,自判官累次递升,李林甫欲引为臂助,屡向玄宗前说项。

玄宗拟召为尚书,张九龄又谏阻道:“尚书系古时纳言,不宜轻授,仙客恐难当此任。”

林甫面驳道:“仙客具宰相才,何止尚书。”

玄宗遂加封仙客陇西县公,将加大用。

林甫又引萧炅为户部侍郎,萧本无学术,尝读伏腊为伏猎,中书侍郎严挺之,语九龄道:“何来伏猎侍郎,混杂省中?”

九龄因劾炅不学,出为岐州刺史。

林甫怨九龄兼怨挺之。

会挺之妻被出,转嫁蔚州刺史王元琰,元琰坐赃犯罪,下三司按鞫,挺之却替他营救。

林甫谓挺之私袒元琰,应使连坐。

玄宗转问九龄,九龄道:“元琰纳挺之出妻,还有甚么情谊?想是赃罪未实,所以秉公辨诬。”

玄宗微哂道:“世间恐无此好人,朕闻挺之虽然离婚,近复与前妻有私,因此出来帮忙。”

想是林甫捏造出来,但挺之不自远嫌,亦应使人动疑。

九龄不便再言,只好转浼裴耀卿,代救挺之。

耀卿乃代为申请,林甫乃上言:“耀卿九龄,俱系朋一党一。”

于是耀卿调任左丞相。

九龄调任右丞相,并罢政事,贬挺之为洺州刺史,流王元琰至岭南,升任林甫兼中书令,召入牛仙客为工部尚书,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
制敕既颁,林甫顾语僚吏道:“九龄尚得为右丞相么?”

又语诸谏官道:“今明主在上,群臣乐得将顺,何苦多言。

且诸君不见立仗马么?食三品料,一鸣即斥去,追悔何及?”

台官乃相戒勿言。

补阙杜进,独上书言事,被黜为下邽令,自是言路闭塞。

仙客由林甫引进,当然唯唯诺诺,不敢发言。

监察御史周子谅,本九龄引进,因见林甫专一政,仙客阿私,遂觉愤愤不平,当即呈上弹文,明劾仙客,暗斥林甫,说得异常激烈,且引谶书为证。

玄宗大怒,召入子谅,搒掠殿下,绝而复苏。

再命加杖朝堂,流戍瀼州。

可怜子谅杖创累累,途次又受监吏虐一待,勉强行至蓝田,不胜痛楚,宛转毕命。

林甫又构陷九龄,说他所举非才,且或有主使等情,乃更贬九龄为荆州长史。

九龄籍隶曲江,夙长文事,态度风雅,品行端方,既以直道见斥,仍然随遇而安,无戚戚容。

晚年以文史自娱,不谈朝政,卒年六十八,追赠荆州大都督,谥曰文献。

玄宗虽信任林甫,疏斥九龄,但心中犹尝忆及,每用人进士,必问左右道:“风度可似九龄否?”

后因安禄山叛乱,玄宗奔蜀,乃悔不用九龄言,为之泣下,并遣使致祭曲江。

开元后,世人都称九龄为曲江公。

九龄弟九皋,官至岭南节度使,子拯亦仕至太子赞善大夫,均有令名,这且慢表。

且说李林甫既排去九龄,遂与驸马都尉杨洄密商,乘势易储。

洄因入谮太子及鄂王光王,与太子妃兄驸马薛鏽,一陰一构异谋,势将起事。

玄宗查无证据,几不复问。

洄不禁情急,忙向林甫问计。

林甫授他密谋,令转告惠妃。

惠妃大喜,即遣人召太子二王,诡称宫中有贼,请即衷甲入防。

太子二王,不知是诈,竟依言进去。

惠妃亟白玄宗,只说他串同谋反,衷甲入宫。

玄宗遣内侍往探情状,果如妃言,恼得不可名状,立召林甫入商。

林甫淡淡的答道:“这系陛下家事,非臣所宜豫闻。”

想是从许敬宗处学来。

玄宗乃立书手谕,废瑛瑶琚并为庶人,流薛鏽至瀼州,寻且赐三子自尽。

鏽本尚玄宗女唐昌公主,诀别至蓝田,亦由中使传敕,勒令自一杀。

瑛琚好学有才识,无罪致死,远近呼冤。

瑛舅家赵氏,妃家薛氏,瑶舅家皇甫氏,连坐谴谪,共数十人。

惟瑶妃家韦氏,因妃贤得免。

小子有诗叹道:

父子由来冠五伦,如何一日杀三人?

可怜龙种遭残戮,不及民家骨肉亲。

太子瑛既死,武惠妃与李林甫遂谋之寿王瑁为太子,究竟瑁得立与否,容至下回说明。

契丹屡易酋长,国是未安,可突干秉权揽政,且敢弑其主李邵固,堂堂上国,声罪致讨,宜也。

忠王浚奉制不行,偏师出击,转胜为败,至张守珪遣使招虏,以夷攻夷,渠魁虽得受诛,而例诸堂堂正正之师,已相去远矣,且守珪后遣安禄山,轻进失律,可诛不诛,致诒后患。

张九龄力谏玄宗,请杀禄山,而玄宗正信任李林甫,疏斥张九龄,豢狼子以启他日之忧,用贼臣以速目前之祸,内外勾结,骨肉自戕,天下事之可长太息者,敦有过于此乎?本回逐节叙明,而标目先揭明之曰: “张守珪诱番,李林甫毒计。”

书法之严,上绍麟经,固不可徒以小说家目之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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